不大会儿亭长匆匆赶来手上拎着食盒。
“夫人有什么吩咐?”他掀开盖子里面码着一摞子肉夹馍。
酸果儿接了去一旁摆弄。
“亭长此处亭隧的往来记录可否借阅?”大汉朝是建立在笔杆子上的时代。
常言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个时代就是。
“成!”亭长一口答应。
勉强吃掉半片肉夹馍一阵恶心。
酸果儿吃嘛嘛香!吃得腮上冒出肉蛋子胸脯比我半拉手心大出一碗。
库房的浮尘在阳光里沸腾。
竹简堆积成山按照年份体例整齐码放。
我走过去找到往来记录。
竹片记载着时间和府衙人名补给以及经手人。
总数超过数尺。
还好我不是来查账只看流水。
整整一天库房里烛火气熏得人眼睛发酸。
肉夹馍一口没吃张口就恶心。
我饿得发昏只好一个劲喝水。
直到深夜我终于找出一卷竹片。
“元始元年五月癸巳凉州军王铮部军侯李贲(秩比六百石)率曲卒百二十人……过酒泉北塞十七隧补粟百二十斛盐三石……隧卒张武验符……” 百将李贲已经是李军侯了。
我脑海里立时浮现李贲被捆成粽子的画面。
郭孝判他“重责三十革除军籍。
” 那是朔风营开拔的前夜就发生在司马府我的眼前。
百将是怎么突然变成了北征军主力军侯了? “姐!”酸果儿轻轻唤我“该睡了。
” “嗯。
” …… 孔雀绿眸子泛着诡异的精光他说话宛如秘咒。
这个女人留下其他死! 刀锋箭矢在我身边缭乱。
我仿佛陷身那场搏杀。
瞬间时光被按下暂停。
莽汉子们被定格刹那成永恒。
我在定格画面里寻找喊杀声在刀箭破空声里就像在波涛里投进石子断续且单调。
我静立于血色光影中细听回味。
直到身边幻象尽数化作虚妄。
这是一场静默的战斗惨烈的搏杀使得我的莽汉子们根本没意识到除了他们自己没人发出呐喊。
孔雀绿眸子身后的汉军全是汉人。
呼!我长出口气整个背脊都湿透了。
…… 我用手紧紧扯住幂离纱可纱巾子却仍然列列飞卷。
“老久叔您守在这儿。
棒子陪我去敦煌。
” 韩老久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点点头。
“我在他们就活。
” 棒子成了我唯一的兵。
当巨大的太阳从十七亭隧上方升起他挥动马鞭啪!两匹辕马拖着厢车车轮缓缓转动车厢里是我和酸果儿、麻瓜。
这辆双辕马车星夜疾驰向着敦煌驶去。
车厢没多颠簸我却晕车了戈壁滩上的石头子稍微碰下车轮我就恶心地想吐。
酸果儿一个劲儿给我捶背。
“姐你整日没吃了。
”酸果儿很委屈肉夹馍都给她吃尽了。
“嗯前边不远就是瓜州有很好吃的瓜姐去那儿吃。
”我气息萎靡、脸色惨白编着蹩脚的瞎话。
晓行夜宿勉强坚持到瓜州时已是第二日午后。
瓜州不大点地方城方八里。
整座城的客商小贩摩肩擦踵闹哄哄地车都挤不进去。
而且多数都是西域和关中来的富商他们总是选瓜州城来做大宗交易。
半日脚程之外正在生死搏杀可这里却喝着葡萄酒看着胡姬扭动肚脐。
没人惦记是谁挡住匈奴人的弯刀。
朔风营的男人几代人流血却只浇灌出麻木。
好容易挤进驿站里面却塞满伤兵都是撤下来急需医治的前线战卒。
腐臭味熏天不少人都染上疫病黄的、绿的满身满脸让人恶心地要吐。
此刻隔着幂离纱伤兵们面色不善地盯着我。
进到驿站里有种羊入虎口的即视感。
他们肆无忌惮地盯上我甚至纷纷伸出手够过来。
酸果儿挽着我的胳膊都在发抖我俩转身就向外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一帮人团团围住。
他们哄笑着说着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
伤兵们冲着我俩肆意调笑自得其乐仿佛这样就能宣泄欲望我俩惊慌失措可他们却一副满足的样子。
没法子都是重伤许多人都得了败血症。
没人知道自己几时死又几时活。
我们这样的女人出现在驿站让他们瞬间找到了活着的乐子。
棒子从人群里挤进来把我俩拉了出去。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棒子又满城晃悠着踅摸客栈一直等到快入夜时分他才撩起厢帘。
“客栈说好了。
” 这家客栈有一圈双层土堡正门栅栏上方垂吊九盏红灯笼土腻子辟得齐整光洁天井被成排的车马挤得满满腾腾。
这儿是瓜州首屈一指的膏腴之地从长安到波斯什么打扮的客商都随处可见。
正堂挤满食客几个妖艳的女子跳着羞人的舞蹈处处可见火辣辣的西域女子。
我拉扯酸果儿“姐带着幂离纱不便咱回房里吃好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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