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等待度日如年。
宓瑶藏身于杭州城外的隐秘院落中虽衣食无忧安全无虑但心却始终高悬着每一刻都在担忧北方局势担忧萧景珩的安危。
她反复摩挲着那枚玄铁指环它冰冷坚硬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精神寄托。
第三日拂晓天色未明那名黑衣人首领准时前来:“宓姑娘船已备好时辰到了。
” 没有多余的话语宓瑶几人迅速收拾妥当。
受伤的护卫经过几日精心调养已能勉强行走坚持要一同前往。
马车早已候在门外一路无声疾行并未驶向繁华喧闹的主码头而是抵达了一处更为偏僻、专供大宗货物装卸的辅助港区。
巨大的海船如同沉默的巨兽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船上船下力夫们正在忙碌地装载着最后的货物。
黑衣人引着她们并未走常规的跳板而是通过一堆堆货箱的掩护绕到船舷一侧那里垂下一条不起眼的绳梯。
“由此上船直通底舱货栈。
已打点好会有人接应。
船开之前切勿露面。
”黑衣人低声嘱咐递过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这些碎银姑娘路上打点用。
抵达津门后自会有人凭暗号接应。
” “多谢壮士。
”宓瑶接过钱袋郑重行礼。
顾嬷嬷和阿元也连忙道谢。
“份内之事。
姑娘保重一路顺风。
”黑衣人抱拳身影迅速隐入雾气之中。
宓瑶深吸一口气率先攀上绳梯。
海船高大绳梯摇晃她咬紧牙关努力攀爬。
顾嬷嬷和阿元搀扶着护卫紧随其后。
底舱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咸腥、货物以及淡淡的霉味。
一名早已等候在此的穿着水手服的精瘦汉子沉默地打了个手势引着她们穿过堆积如山的货箱来到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那里竟用货箱隔出了一个小小的勉强可容几人栖身的空间甚至还铺着干燥的草垫放着清水和干粮。
“开船前就待在这儿别出声别乱走。
”水手压低声音说完便转身离开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
宓瑶心中对萧景珩的能量和周密再次感到震撼。
巨大的铁锚绞盘发出沉重的嘎吱声船身微微一震终于起航了。
海上的日子单调而漫长。
大部分时间她们都蜷缩在阴暗的底舱听着头顶甲板传来的脚步声、号子声以及海浪拍打船身的轰鸣。
食物简单粗糙淡水限量供应。
但相比于之前的颠沛流离和生死一线这已是难得的安宁。
宓瑶利用这难得的平静时光仔细地将劣粮样本和那块腰牌用油布层层包裹好贴身收藏。
那枚指环则用细绳穿了贴身戴在脖子上藏在衣内。
她时常透过货箱的缝隙望着那一片狭小的、偶尔能看到蓝天白云的海面心中思绪万千。
从侯府深闺到亡命天涯从织机作坊到惊心海船这短短数月间的巨变远超她过去两世人生的总和。
而这一切都与那个叫萧景珩的男人紧密相连。
他霸道地将她卷入漩涡却又一次次在绝境中护住她。
他们之间算计与庇护交织怀疑与信任并存如今更添了生死相托的沉重与难以言喻的牵挂。
她不止一次梦见那夜他毅然冲入黑暗引开追兵的背影每一次都惊醒来心口怦怦直跳。
他……还活着吗? 这个疑问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她的内心。
海船一路北上期间经历过风浪颠簸也遇到过官船盘查。
但每次有水手下来通知她们噤声隐匿后总能化险为夷。
这艘船和船上的人显然都非同一般。
十余日后海船终于缓缓驶入了津门港。
津门气象与江南迥异天空似乎更高远风中带着北方特有的干冷气息。
码头上桅杆如林人头攒动各色口音嘈杂喧哗一派北方重要港口的繁忙景象。
宓瑶几人混在下船的人流中小心翼翼地踏上坚实的土地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按照指示她们来到码头一处挂着“三江汇”幌子的茶摊坐下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耐心等待。
宓瑶的手心微微出汗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来接应的会是什么人?能否信任?萧景珩……有消息吗? 约莫一炷香后一名穿着普通棉袍看似码头账房先生的中年男子踱步过来在邻桌坐下看似无意地敲了敲桌子哼起一段津门当地的小调调子里却巧妙地嵌入了半句接头的暗语。
宓瑶精神一振按捺住激动低声对上了下半句。
那账房先生眼中精光一闪迅速扫了她们一眼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留下一句:“跟我来。
”便率先向码头外走去。
宓瑶几人连忙跟上。
那人脚步不快却极为灵活在人流中穿梭很快便将她们引至一辆早已等候在僻静处的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前。
“上车。
”账房先生低声道自己则坐上了车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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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望凝眉第125章 津门雾散归舟何处来源 http://www.schwr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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