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常年坐着个晒太阳的老头叫陈三爷。
陈三爷年轻时是村里唯一的“送鬼人”谁家撞了邪、犯了冲都找他。
他不画符、不念咒只凭一双眼睛和一身胆气。
如今他老了整日蜷在槐树下打盹偶尔睁眼浑浊的眼珠里还残留着昔日的锐光。
村里年轻人大多不信这些觉得是封建迷信。
唯有我们这些听着陈三爷故事长大的孩子心里还存着几分敬畏。
七月初九那日天气闷热得反常。
村东头的李寡妇家出了事。
她儿子铁柱下午从地里回来一进门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抬到炕上后双眼瞪得溜圆瞳孔却缩得只有针尖大牙关紧咬浑身僵硬如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了脖子。
李寡妇哭天抢地地跑到老槐树下扑通跪在陈三爷面前。
陈三爷抬了抬眼皮慢吞吞地问:“冲着了?” 李寡妇猛点头涕泪横流:“三爷救命啊!铁柱他……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陈三爷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老了送不动了。
” 李寡妇抱着他的腿不肯放:“村里就您懂这个您不去铁柱就没了啊!” 最终陈三爷还是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他让我跟着去帮忙因为我八字重阳气旺。
去李寡妇家的路上陈三爷走得很慢佝偻的背脊像一张拉满的弓。
夕阳西下他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扭曲地爬在土路上。
李寡妇家院子里围了不少人但都不敢进屋里去。
隔着窗户能看见铁柱在炕上抽搐力气大得惊人两个壮汉都按不住他。
陈三爷站在门口并不急着进去。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墙角那堆新挖的花生上。
“哪来的?”陈三爷问。
李寡妇抹着泪说:“铁柱下午从北坡挖回来的说那儿花生长得旺……” 陈三爷的脸色沉了下去:“北坡哪块地?” “就……就乱坟岗边上那片荒地让他别在那种他偏不听。
”李寡妇的声音越来越低。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北坡乱坟岗是村里的禁忌那里埋的都是横死之人早年还有不少无名坟冢。
这些年虽然平了不少但老一辈人依然不让子孙去那里耕种。
陈三爷不再多问拄着拐杖迈进了门槛。
屋里顿时冷了下来不是凉快是阴冷。
那种冷气顺着裤管往上爬激得人起鸡皮疙瘩。
铁柱突然停止了抽搐猛地坐起身来。
他的脖子僵硬地转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三爷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陈三爷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铁柱忽然浑身颤抖牙关磕得“哒哒”响。
“不是冲撞是上身了。
”陈三爷低声说“这东西怨气重不肯走。
” 他吩咐我准备三样东西:一根红绳一碗清水还有铁柱常穿的一件旧衣服。
又让李寡妇去村口买二两最烈的散装白酒要快。
东西备齐后陈三爷让我用红绳在铁柱手腕上绕三圈打个死结。
然后他把那碗清水放在炕沿上自己搬了个马扎坐在离炕三步远的地方掏出旱烟袋“啪嗒啪嗒”地抽起来。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烟锅燃烧的细微声响和铁柱粗重的喘息。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李寡妇想开灯被陈三爷制止了。
我们就这么在黑暗中坐着等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铁柱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炕上扑下来直冲陈三爷而去。
但那根看似纤细的红绳竟像铁链般将他拽住了他挣扎着手腕被勒出深深的血痕。
陈三爷不慌不忙地磕了磕烟灰起身拿起那碗清水含了一大口“噗”地喷在铁柱脸上。
铁柱像是被烫到一样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这时陈三爷迅速展开那件旧衣服兜头罩住了铁柱的脸。
“按住他!”陈三爷喝道。
我和另外两个汉子赶紧上前死死压住不断挣扎的铁柱。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似平常那个瘦弱的青年。
陈三爷拿起那瓶白酒灌了一口然后“噗”地喷在裹着衣服的铁柱头上。
如此反复三次。
说来也怪铁柱渐渐停止了挣扎身体软了下来。
陈三爷示意我们可以松手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服铁柱已经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呼吸平稳。
“送走了?”李寡妇怯生生地问。
陈三爷摇摇头:“只是暂时压住了。
这东西不肯走得知道它的来历。
” 他让李寡妇仔细回想铁柱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李寡妇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对了!他回来时手里攥着个东西我给他脱衣服时掉地上了我没在意……” 我们赶紧在地上寻找最后在炕沿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已经发黑的铜铃铛。
陈三爷看到那铃铛脸色骤变。
“这是葬铃啊”他喃喃道“是挂在死人脚上的那种铃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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