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一声尖笑又尖又细刺得人耳朵疼。
陈建国攥着信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就这么几张薄纸和几张工业券压得他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有怀疑有瞧不起有纯看笑话的也夹着几分说不清的怜悯。
他媳妇刘芬的脸都白了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嗓子眼紧得像是被人掐住了。
“当家的这……能行吗?” “要不你跟娘说换建军去?” 陈建国嘴唇哆嗦喉咙里堵着一团湿棉花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让他出远门给人送信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周兰瞅着他那窝囊样子笑得更欢了。
“大哥信和票可得揣好了!” 她故意扯着嗓门喊恨不得全村都听见。
“千万别半道上让狗给叼跑了!到时候全村老少可都得跟你一块儿喝西北风!” 人群里有人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血“嗡”一下全冲上了陈建国的脑门脸憋成了紫红色真想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手一缩就想把信给退回去。
可话刚到嘴边就撞上了娘的目光。
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娘就那么看着他脸上没一点多余的表情。
不催不逼甚至连点指望的意思都没有。
那副样子再平常不过透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劲儿。
好端端地就把信交给了他。
天经地义。
陈建国的心口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又闷又疼。
这辈子从没人这么瞧过他。
爹嫌他闷弟弟嫌他笨村里人说他是个锯了嘴的葫芦。
就连他媳妇刘芬骨子里也瞧不上他这扛不起事的样子。
只有他娘。
偏偏是他娘在全村人都把他当猴看的时候把全村的命根子塞到了他手里。
胸膛里头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轰”一下就烧起来了。
那点子害怕和害臊一下子被烧得干干净净。
他没出声。
只是用那双结满硬茧的糙手把信纸一层又一层叠得四四方方。
他解开打着补丁的土布褂子把信和票严严实实塞进最贴肉的里怀。
他迎着娘的目光重重地、使劲地点了下头。
下一秒他转身闷头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朝着村口大步走去。
一下都没回头。
那背影还是佝偻着干瘦干瘦的。
可他那一步一步脚底下像是生了风每一下都踩得结结实实。
周兰的笑声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嗓子眼。
她瞅着陈建国走远的背影心里头莫名其妙地有点发毛。
去县城的土路坑坑洼洼石子硌得脚底板钻心地疼。
陈建国不敢停。
他怕一停下来胸口那股气就给泄了。
耳朵里嗡嗡地响全是过去那些戳心窝子的话。
“你看陈家老大那个样天生就是个受气包。
” “建国啊你这性子不改往后有的是亏吃。
” “哥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他这辈子亏吃够了也没出息够。
他认。
可今天那股认命的劲儿不知怎么就散了。
他娘信他。
就这一条比天还大。
胸口那封信烫着他的皮肉。
那不是信是全村人的命是他娘递给他的脸面。
他走得又急又快布鞋底子都快磨平了脚上生出好几个水泡每走一步都疼得他直抽抽。
天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他才摸到去县城的岔路口。
又累又饿胃里火烧火燎。
他摸了摸怀里的工业券只要撕下一张就能在路边的小饭馆换一碗热腾腾的肉丝面。
那香味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孔里钻。
可他的手刚碰到票边就触电一般抽了回来。
不行。
这是娘给的是公家的东西。
他一咬牙摸到路边水沟旁捧了几口冰凉的脏水灌下去。
那股子凉意总算把胃里的火气压下去一点。
他找了个背风的草垛缩成一团躺下。
夜风刮在脸上又冷又硬割得皮肤发麻。
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周兰那张扭曲的笑脸还有村里人那种不带人味儿的眼神。
他把手伸进怀里死死按住那封信。
陈建国你不能再当窝囊废了你得把事儿办成。
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几条黑影就围了上来。
镇上那几个有名的二流子。
他们白天就盯上陈建国了一个土老帽怀里揣得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只肥羊。
“喂老实点!兜里有啥全掏出来!” 一个混子拿着根木棍不怀好意地戳了戳他。
陈建国一个激灵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
下意识就想跑。
可脚刚抬起来怀里的信就是块烙铁烫得他一个哆嗦。
那是全村人的命。
不能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重生七零从棺材里爬出整顿家风第97章 大佬抢着要来源 http://www.schwr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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